作者：金旸

近日，电视剧《繁花》热映，一时间万人空巷。作为剧中最重要的场景，很多故事都发生在灯红酒绿的黄河路上。除了展现这条马路上鳞次栉比的餐厅、大放光彩的车水马龙之外，导演还特地安排了一家不起眼的烟杂店。别看只是一个很小的店面，它在剧中戏份还不少，整条黄河路的各路信息都逃不过小老板景秀的法眼，宝总、李李、卢美林、魏总等都要从他手里买消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家烟杂店？为什么这家小店可以依靠卖消息生存下来？它和情报又有什么关系？小编带你一探究竟。

黄河路的“信息枢纽”——烟纸店

为什么这些商场大腕们，偏偏要从一个小杂货店里买消息？烟杂店，沪上俗称烟纸店，早年间这样的小店因为主要是卖烟和兑换纸币的地方，所以叫烟纸店。相较“自助购物”式的超市，人们在传统的杂货铺买东西，需要经过店主，免不了要有面对面的沟通、联结，若是经常光顾的老客，更是会有一番闲聊。在商战暗涌的黄河路上，各色人等来来往往，自然会于这一番番看似“闲聊”之中透露不少信息。比如各个酒家的老板、服务员都是烟纸店的常客，老板景秀在同他们的聊天之中就搜集到了不少对于来此经商洽谈的人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信息。这可谓竞争情报“耳”的作用。

同时，烟纸店的地理位置，对于搜集商业情报极其有利。它位于剧中商战的要地——黄河路，马路边又是来客的上下车点，各个店家的来客是谁，重要客人会晤的对象是谁，见面的情况如何……尽收眼底。这些信息对置身事外的人们来说可能无关痛痒，但对商战中的各方来说，却是宝贵的商业情报，有时单凭这些信息就能作出重要决策。例如，李李初来黄河路时，特地去烟纸店买了包烟，问老板：黄河路哪家店生意最好？在得知金凤凰生意最好，而她又跑路了，她马上抢先卢美林一步盘下了店铺。这可谓竞争情报“目”的作用。

隐藏的情报人员——景秀

因此，景秀的烟纸店，实际上是黄河路的“信息交流中心”；景秀看似一个小老板，实则可看作是个情报掮客（information broker），是黄河路上的商业信息情报的“耳目”。

这些商业大佬们，又为何愿意一掷千金购买景秀的信息呢？作为隐藏的“情报人员”，其实景秀具有很高的“从业素质”。第一，他对各种信息高度敏感，善于从大佬们的行踪发现蛛丝马迹，能从看似普通的信息中挖掘出有用的情报。第二，作为小店老板，他善于社交，具有一定的心理素质与判断能力，可以根据对方的言行判断对方的内心与动机。第三，除了单枪匹马收集信息，他还非常懂得发展“友情支持者”，将各个酒家的服务员、老板等都在无形之中变作自己的信息源，就这样在黄河路形成了一个情报网络。

同时，景秀的情报工作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这就会引起雪球效应，使得黄河路上的商界大佬们更愿意购买他的服务。

首先，他的情报工作帮助客户利用信息不对称（“你无我有，你有我快”）在竞争中占得先机。在任何年代，信息都是最宝贵的，而在20世纪90年代经济腾飞的上海，信息更是贵重物品。如果不熟悉市场的最新情况，就会造成和竞争对手的信息差，无法立足。借助烟纸店情报站，外地人来这里，可以获到开业指南；商人来这里，可以获得最新生意动向；过路人在这里，可以获到重要人物的消息。宝总之所以能够抓住先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受到爷叔指点，经常去黄河路上景秀的烟纸店买烟，顺便打探消息。

其次，他的情报工作可以帮助客户对信息进行整合和研判。在至真园被以卢美林为首的黄河路十大老板娘闹事后，李李斥巨资去烟纸店买信息，她先是问宝总经常去哪家店，跟黄河路的各家店关系怎么样，然后又问黄河路上最想让至真园关门的店铺有哪些。得到有用的信息后，李李立刻进行了分析，锁定了针对她的老板娘到底是哪几个，也了解了宝总和黄河路上其他店的关系如何。可以说，是烟纸店老板的回复，才让李李最终下定决心求助宝总，而这一步是让至真园在黄河路保卫战中反败为胜的关键。

最后，他的情报工作可以对客户的决策进行提醒和佐证。剧中，在李李遇到危机的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没能给她正确的消息，最后受宝总指点来找烟纸店，果然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化险为夷。

业内有关竞争情报有句俗话：“知其情，报其告，防止对手先知道”。在市场竞争越激烈、变化越快的时候，决策问题就越复杂；信息越多，竞争情报就越稀缺，决策者对竞争情报的需求就越大。剧中，正值我国市场经济起飞，八方商贾云集，商战一触即发，市场竞争处在白热化水平，景秀的烟纸店成为稀缺的信息资源，身在现场，获取信息及时、便利，有很大的不可替代性，自然获得各路商人的青睐。

烟纸店外，爷叔的信息源并不神秘

从本剧的一些细节来看，烟纸店其实就是爷叔安插在黄河路的情报站，很显然，爷叔选对人了，景秀凭借过人的情报业务能力，着实把黄河路的情况给摸透了。他在搜集信息的时候，可以联系各色各样的人，掌握众多情报渠道。他的“消息生意”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情报对于商业活动的价值：情报既可以提醒用户早期威胁与机会，又可以帮助用户改善竞争环境、提升竞争实力。

而除了在黄河路安插烟纸店以外，爷叔的其他信息源也并不神秘，多是报纸、媒体、人际网络等公开渠道。他通过跟踪政策新闻，时刻掌握市场环境中的风吹草动。在电视剧开头，阿宝去找爷叔教他做生意，当时爷叔手中拿着一份《人民日报》，可见爷叔对政策信息非常关注。同时，爷叔也非常注重通过人际网络广泛地搜集信息。景秀曾说：“爷叔有一张神秘的通信簿，只要打通其中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一件难事”，可见爷叔的消息来源有多广，消息内容有多准确。

此外，《繁花》这部剧中还充斥着各种各样与信息、情报有关的设定。例如，在20世纪末，电视和报纸还是信息传播的主要媒介，剧中多次出现股民根据当天报纸上的新闻来分析未来股票走势的情节；再如剧中的角色邮票李，也是一名重要的情报收集员，他收集到的情报在一些节骨眼上都对宝总的生意发挥了关键作用；李李在黄河路上开的至真园，表面上是一家饭店，本质上做的也是信息中介的生意……

不过，信息的收集是一方面，用竞争情报方法对信息作出分析，得出有价值的结论也至关重要。因为只有根据信息得出准确的结论，才能发挥信息的最大价值。早在2017年，同样由胡歌主演的电视剧《猎场》在多个电视台热播，剧情亦涉及竞争情报，当时中国科学技术情报学会竞争情报分会曾组织会员就“什么是真正的竞争情报”展开讨论，来自高校、研究机构及企业的多位情报界人士各抒己见，《竞争情报》杂志于第一时间刊载了讨论文章《什么是真正的竞争情报——由电视剧<猎场>引发的大讨论》，受到读者的欢迎。

如今，《繁花》热播，其中与情报有关的众多桥段又使人重温情报1.0时代，更将竞争情报再一次推到大众的视线中。不过，现今的情报工作者已身处互联网时代，我们除了使用有如“烟纸店”这样传统的人际情报手段，还需要不断学习竞争情报的新方法、掌握新工具，获得新视角（可关注新一年《竞争情报》杂志）；同时，还要警惕新技术可能带来的诸如“信息茧房”的危机，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积极进行信息整合分析，用前瞻性思维进行独立思考，帮助组织获得准确、具体、及时及可操作性的情报。

参考文献:

[1] 汤惟杰. 马路上有家烟纸店[EB/OL].[2024-01-17]. https://www.tobaccochina.com/html/whgj/ycbk/41092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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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法律先生. 《繁花》里最大的Boss，其实是他[EB/OL].[2024-01-17]. https://www.163.com/dy/article/IO4D2ARK0519N35B.html.

[4] 微谈说影视. 繁花：烟店老板、小江西、梅萍三个隐形狠角色，不及将出场的他狠[EB/OL].[2024-01-17]. https://www.sohu.com/a/748547865_121454476.

[5] 感影的世界. 《繁花》：报亭老板是谁的人？看似默默无闻，实则背景不简单[EB/OL].[2024-01-17]. https://www.163.com/dy/article/INH9R57P05565VOC.html.

[6] 中国科学技术情报学会竞争情报分会. 什么是真正的竞争情报:由电视剧《猎场》引发的大讨论. 竞争情报, 2018,14(2): 50-58.

[7] 古典古少侠. 《繁花》收官：这是一部扎心的“职场启示录”[EB/OL].[2024-01-17]. https://www.36kr.com/p/2601083767503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