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煦

《马尔特报告》是法国规划总署于1994年发布的一份重要报告，报告题为“经济情报与企业战略”，旨在加强法国在全球化经济中的竞争力。报告由亨利·马尔特（Henri Martre）领导的一个专家小组编写，故常被简称为《马尔特报告》。

该报告在法国经济情报（Intelligence économique）领域具有奠基性的意义。报告的背景是在冷战结束后，全球经济竞争加剧，法国需要通过系统的经济情报体系来提升国家和企业的竞争力。也是在这份报告中，“经济情报”概念首次被正式提出。

主要作者Philippe Clerc 为报告制作的 4 页演示文稿

一、《马尔特报告》主要内容

《马尔特报告》主要提出了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经济情报的定义和重要性：报告定义经济情报为获取、处理和利用信息以支持企业和国家决策的系统性过程。强调了在全球竞争环境下，信息和知识的获取与利用对国家安全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性。

构建国家级经济情报体系：报告建议建立一个综合性的国家经济情报系统，涵盖政府、企业和学术机构，旨在提升法国的全球竞争力。

培训和教育：强调了经济情报专业人才的培养，建议在高等教育和职业培训中增加经济情报课程，建立专门的培训机构。

国际合作：报告强调了国际合作在经济情报中的重要性，建议法国积极参与国际经济情报合作，分享和获取全球信息资源。

二、《马尔特报告》的中国元素

《马尔特报告》对一些领先国家的经济情报系统进行了深入分析，包括英国、瑞典、日本、美国和德国。

其中也有对中国情报体系的考察内容。

节选自《中法经济情报交流合作回顾》：

有迹象表明，马尔特报告与中国的科技情报工作存在明显的联系。

其一，报告的主要作者是菲利普·克莱尔，他是后来中法经济情报交流合作中法方主要人物；3名作者中名列第一的是参加1991年上海会议的鲍马，看来是他将会议录带回法国并在一定范围内传阅。尼古拉·穆瓦内看到那本会议录，将其中一篇四川科技情报中心的“综述”列为马尔特报告的附录2，尼古拉后来应邀为《国家的经济技术情报：中国和法国的实践和比较》这本文集撰写了一章，2011年10月来上海参加了竞争情报上海论坛和第二天的中法经济情报论坛。有文献认为鲍马和克里斯蒂安·哈伯洛（Christian Harbulot）两人是提出法国经济情报理念的核心人物，用源自英文的Intelligence，而非法文单词来构筑“经济情报”概念，很大程度上是鲍马的贡献。有文献提到马尔特报告起草时鲍马名列第一，甚至排在克莱尔前面。

其二，马尔特报告的8篇附录中，附录2是来自1991年上海会议录上的论文。可以看出此篇是与报告主题相关度较高的附录之一。参考文献中，共有5篇是来自上海会议的会议录，除了列为附录2的那篇，另外还有我的以及我和张左之合作的论文各1篇。

详情请参见：中法经济情报交流合作回顾

三、《马尔特报告》及其后继者

《马尔特报告》中的国家级经济情报体系的建设并未完全实现，但由于报告对“经济情报”概念的正式提出，以此为基础，法国发展出了一系列后续报告与对应的机构设置。

1994年，《马尔特报告》发布，报告提出构建法国经济情报体系。

1995年，法国成立竞争力与经济安全委员会(CCSE)，来落实部分与经济情报相关的工作。该机构在两年后被解散。

2003年，议会代表贝尔纳·卡拉永(Bernard Carayon)提交了一份题为“经济情报，竞争力和社会融合”的报告，也被称为《卡拉永报告》。在该报告的建议下，法国在国防总秘书处下设立经济情报高级负责人一职，统一经济情报的概念和信息框架，由曾任国防部下属对外安全局(DGSE)的情报主任阿兰·朱耶(Alain Juillet)担任该职位。

2006年，卡拉永发布了第二份报告，题为“实力相当”，认为把经济情报高级负责人一职设于国防总秘书处下会导致混淆军事情报和经济情报的概念。同年，法国成立了经济情报协调署(SCIE)，主要为企业、竞争力集群提供情报，并承担情报培训服务。

2009年，考虑第二份卡拉永报告的建议，取消经济情报高级负责人这一职务，转而在法国经济部和预算部总秘书处下设立经济情报部际代表，并由具有更多商业背景的奥利维耶·比冈(Olivier Buquen)担任这一职务。此后又分别由克洛德·雷维尔(Claude Revel)和让-巴蒂斯特·卡彭蒂埃(Jean-Baptiste Carpentier)担任，一直到2016年取消经济情报部际代表的职务。

2016年，时任经济，工业和数字事务部部长的马克龙提交了一份关于全面改革经济情报行政管理的信函。其中有两项重要的调整：一是在企业总局（DGE，法国经济和财政部的一个部门）下成立战略信息和经济安全部（SISSE)，替代原来的经济情报部际代表；二是设立战略信息和经济安全专员，作为SISSE的负责人。

之后一直到2023年，法国没有经济情报主题的重要报告发布。

2021年，曾有过一个关于创建国家经济情报计划的立法提案，但未被参议院通过。

四、《马尔特报告》影响力与最新进展

即使在发布30年后，《马尔特报告》在法国仍然享有很高的地位。报告所提出的经济情报概念被证明是有洞见的。随着全球地缘政治影响的日益增强，报告所奠定的经济情报体系在保护法国经济利益中的重要性愈发明显。

2023年7月，法国经济事务委员提出一份关于经济情报的《信息报告》。报告认为在澳洲政府取消核潜艇交易、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电力等一系列商业经济活动中，战略、信息监控以及预测能力的重要性愈发凸显，并提出了4轴共23条建议。

报告建议设立一个隶属于总理的经济情报总秘书处（SGIE），且这个机构必须是可持续的，不会随着总统或政府的更迭而失效。

报告对过去经济情报职务的设置做出反思，指出这些名称和行政机构形式的变化说明了经济情报这一概念在国家机器中找到适当和持久的地位存在困难，所以有必要考虑通过法律来永久性地维持一个专门负责经济情报的部际机构，并借鉴欧洲事务总秘书处（SGAE）的现有模式，建议将这一结构称为经济情报总秘书处（SGIE），该结构将具有以下特点：

- 拥有自己专门的多学科团队；

- 由秘书长领导，秘书长也是总理的经济情报问题顾问；

- 设立一名秘书长副手，担任战略信息和经济安全部（SISSE）负责人，以确保能与财政部领导的经济安全政策良好协调。

- 在每个部委内设立联络员，这些联络员负责经济情报和标准化事务。目前有些部委内部已经存在联络员，但他们在行政系统中未必拥有公认的地位；并且很少同时在经济情报的两个方面（即战略情报和资产保护）同时开展工作。

报告认为一定要采取部际行动，因为经济情报问题不能仅仅在经济和财政部内部处理，监测战略、信息传播（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开源的）和战略实施的影响力几乎涉及所有部委。

后续委员会希望能就该主题提出一项立法提案。

参考文献：

[1] 蒋慧.法国国家经济情报体系的演变[J].图书情报工作,2012,56(20):6-10+22.

[2] Programme national d'intelligence économique[R/OL].[2021-06-19].https://www.senat.fr/dossier-legislatif/ppl20-489.html.

[3] Compte rendu du 10/07/2023 (Commission des affaires economiques)[EB/OL].[2024-06-19]. https://www.senat.fr/compte-rendu-commissions/20230710/ecos.html.

[4] à quoi ressemblerait la stratégie nationale d’intelligence économique ?[EB/OL].[2024-06-19]. https://intelekto.fr/32558-strategie-nationale-intelligence-economique/.

[5] Il y a 30 ans : le rapport Martre[EB/OL].[2024-06-19].https://blogs.univ-poitiers.fr/n-moinet/2024/02/13/il-y-a-30-ans-le-rapport-martre/.

[6]La D2IE appelée à dispara?tre[EB/OL].[2024-06-19].https://www.portail-ie.fr/univers/business-development-innovation-et-start-up/2016/la-d2ie-appelee-a-disparaitre/.

[7]Anticiper, adapter, influencer : l'intelligence économique comme outil de reconquête de notre souveraineté[EB/OL].[2024-06-19].https://www.senat.fr/rap/r22-872/r22-8720.html.